我們為什麼會喜歡一個明星﹐愛上一個偶像﹖
感情的世界裡真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言﹐一定有人比他(她)更美﹐更年輕﹐更有演
技﹐歌聲更動聽……為什麼我們還會在心底那個柔軟的角落裡﹐給他(她)留下一個最
夢幻的位置呢﹖
年少時﹐或許愛的太過簡單﹐但也保留了一段忠貞溫情到現在﹐或者下意識裡﹐我
們把他(她)當作一個同路的陪伴﹐一個遙遠的朋友﹐一段我們青春成長的見証吧﹗
一群唱歌的阿甘
文/張瑰寶
*生命最初的感動﹕《擁抱》
“脫下長日的假面﹐奔向夢幻的疆界……隱藏自己的疲倦﹐表達自己的狼狽﹐放縱自
己的狂野﹐找尋自己的明天。”
六年前的一天﹐忽然看到一首MV﹐五個男生稚嫩青澀﹐甚至傻氣﹐在台灣某條小巷
的陽光下一味靦腆。
可是天啊﹐那首叫做《擁抱》的歌﹐把我釘在沙發裡不能移動。第一次有一首歌輕
易又粗暴的觸及到我17歲的心臟裡最深的地方。
十六七歲時也並不喜歡誇張和流淚﹐所以那首歌的震撼真的是出乎意料。
走遍音像店尋找﹐可惜﹐根本沒人知道﹕“五月天﹖﹗沒聽說過”
那時我不知道﹐也是同樣的一個下午﹐在台灣一條叫興安街的小路﹐賣鹵肉飯和魚
羹的小攤上剛吃到飽的五個少年﹐決定自己樂團的名字要叫五月天。原因是總得填一個
名字在報名表上﹐因為他們想參加比賽。
那一夜遠在台灣﹐五個男生大概正擠在怪獸的房間(沒錢租用專業場地)﹐身為團
長的怪獸決定把他的房間改成練團室──瑪莎和阿信騎摩托到五金行買了一堆吸引海綿
把所有牆壁及天花板貼滿﹐石頭和怪獸把練吉他用的小音箱帶來﹐再加一套雜牌鼓。
我愛的《擁抱》﹐原來就是在“怪獸的吉他柄會打到鼓的銅鈸﹐瑪莎的貝司撞到阿
信的肚子的狹小空間裡誕生的。
我很快記住了他們五個人的樣子﹕帥氣的阿信是主唱﹐貝司是娃娃臉的瑪莎﹐小眼
睛笑起來憨憨的是吉他手石頭﹐大眼睛笑起來可愛的是團長怪獸﹐戴眼鏡斯斯文文的恰
是鼓手諺明。
每每想起這個可能性就更快樂﹐隻因彼時我也在狹小的房間裡做著荒誕不經而精彩
絕倫的夢﹐在擁擠的教室裡和同學們打打鬧鬧討論著將來。
高考復習時被媽媽罵﹐煩悶﹐第一次蓄意逃課﹐沖到黃河邊坐一天。一直聽《擁抱
》﹐聽《瘋狂世界》。慘綠少年才有的那種簡單卻難解的哀愁彌漫在心裡。
那時我的秘密基地﹐就是──黃河邊的石頭灘﹐加上五月天。
還好五個大男生有種﹐去滾石公司敲門遞上DEMO帶﹐厚著臉皮說﹕“如果要丟的話
請千萬要聽過再丟掉。”
還好滾石的人聽了那盤小樣﹐還好李宗盛聽到了五月天的聲音。
我聽到《擁抱》的那一年──瑪莎22歲﹐阿信和石頭24歲﹐怪獸23歲﹐諺明26歲﹐
而我﹐不過是一個17歲的小丫頭。
阿信在《搖滾本事》的紀錄片裡說﹕“我們終於趕上了﹐而且很喘﹗”
我想說﹕“我還好趕上了﹐真的很棒﹗”
*成長路上的陪伴﹕《時光機》
“那陽光﹐碎裂在熟悉場景﹐好安靜﹐一個人﹐能背多少的往事﹐真不輕﹐誰的笑﹐
誰的溫暖在手心﹐我著迷。傷痕好像都變成了曾經”
兩年後﹐五月天的第二張專輯相繼推出──《愛情萬歲〉。這時他們有了一間真正
的錄音室。地下的錄音室在暴雨來臨時被淹﹐五個人搶救一夜﹐為保住自己的夢想王國
。
我度過高中被課業壓得透不過氣卻無憂無慮的日子﹐第一次離開家﹐到異地上大學
。開始初戀﹐又失戀。彼時年輕的我根本不能負荷這樣的打擊﹐每天聽《溫柔》哭著記
日記。
“那愛情的綺麗﹐總是在孤單裡……不打擾﹐是我的溫柔。”
我放手﹐努力快樂﹐K歌專點《終結孤單》。大概從那刻起﹐我有點長大。
我所不知道的是為了錄出那些聲音﹐他們辛苦搞怪。怪獸忍著零下十度的低溫﹐一
個人到錄音室外還積著雪的草地上錄吉他﹐因為這樣才有在街邊賣藝的熱鬧感覺。為了
唱出《叫我第一名》裡的印度味道﹐每個人唱得時候甚至荒謬地用手刀邊唱邊砍自己的
喉嚨。
2001年尾﹐《人生海海》推出﹐五月天暫時解散﹐有人要服兵役﹐有人要出國
。都說“服兵役”是樂隊的致命傷﹐但我不信﹐我相信剃著小平頭的阿兵哥五月天還會
回來。
我需要的不過是如同第一次聽到他們後那樣的耐心等待。
我發現所學專業不合自己的興趣﹐開始嘗試寫作。閒暇就在電腦前敲敲打打。五月
天說不要坐在原地等機會嘛﹐我在原地寫著字等五月天。
2003年秋天﹐五月天不曾食言﹐乘著時光機嗖的回來
阿信的聲音裡添加了成熟的寬容和勇敢﹐怪獸與其可愛外表不符合對音樂異常嚴格
被傳開﹐石頭在告別演唱會向女友求婚成功後變居家好男人﹐諺明奇怪的改名為冠佑﹐
而瑪莎的貓菜頭米果”也頻繁出鏡﹐賺盡艷羨。
但很會寫東西的瑪莎在回憶成長歲月的時候這麼說──
有這麼一天﹐你看著電腦上來自哈爾濱的留言﹐那是給千裡之外這五個玩樂隊的
小伙子的。
你會想﹐這一切真的是荒謬而美好啊﹗我們的音樂也參與了無數人的生活﹐愛情
﹐苦悶﹐快樂﹐夢想和未來﹐對做音樂的孩子來說﹐這是最至高無上的幸福。
音樂的力量真的很不可思議﹐就像是一直跑著的阿甘﹐本來隻是想就這樣一直跑
著﹐可是最後居然成了所有人注目關心的對象﹐可是他心裡其實就隻是想好好的跑下去
而已。也許披頭士們也是如此﹐本來也只是想玩出心裡的音樂﹐可是我們也被他們影響
而因為音樂改變了自己。
五年了﹐多少人和事務都改變了﹐而我們還是那個還沒上報名表﹐以吃到飽為樂
﹐見到李宗盛會緊張﹐人生繼續歪斜著的樂團。不同的是﹐五月天不再是五個人﹐我自
己為是地把用力活著的你也拉進來了。
我們也都相信我們還會因為音樂而在一起更多個第五年。就像阿甘會一直跑下去
一樣﹗
*夢想實現的一天﹕《倔強》
“最美的願望﹐一定最瘋狂﹐我就是我自己的神﹐在我活的地方。我和我最後的倔
強﹐握緊雙手絕對不放﹐下一站是不是天堂﹐就算失望不能絕望。
五月天曾在接受采訪的時候說過﹐最希望能夠生活在披頭士的年代﹐所有的事情都
剛開始﹐充滿希望﹐意氣風發。
他們曾經說過﹕“如果回到從前﹐願意幫約翰列儂擋子彈。
披頭士是他們向搖滾樂朝聖的生命起點﹐而長大之後的五月天﹐開始做最好的自己
﹐不再滿足於隻做台灣的披頭士﹐要做全世界的五月天。
“我們要擊破這個世界上的冷漠﹐用搖滾﹐那是我們唯一的本事。
我此時已經走出學校﹐留在陌生的城市面對自己的人生。生平第一次做出重大決定
﹐要辭掉不喜歡的工作。父母和朋友都極力反對﹐而我還是在《倔強》的歌聲中﹐終於
勇敢一次。
奇怪﹐五月天總是能夠恰到好處地安慰和支持我﹐我需要什麼樣的情緒﹐他們就唱
什麼樣的歌。因此我永遠都不會寂寞。
阿信說﹕看《少林足球》被一句話打動﹕‘人若是沒有夢想﹐與鹹魚又有什麼兩
樣﹖’因此寫《鹹魚》﹐寫《倔強》那樣的歌﹐是因為我們覺得人類和鹹魚的區別﹐就
是有夢想﹐有了夢想﹐鹹魚總會翻身。
沒有工作沒有存款沒有房子是很可憐﹐但我更不想欺騙我自己﹐我不希望有天見到
五月天﹐羞怯的說﹕你看我﹐不過是一隻沒有夢想的鹹魚罷了
2005年﹐我終於見到那五個太熟悉的面孔﹐就在我面前一米的地方﹐微笑耍寶
﹐誠懇道謝。我整個人好像被電擊一樣﹐渾身顫抖手足無措。
我奮不顧身擠在最前面﹐忘記自己不是歌迷﹐忘記自己是要來采訪的記者﹐忘記周
遭是攝影記者的長槍短炮
怪獸的迷人眼神殺人於無形﹐而阿信的笑容讓人太想擁抱﹐石頭的小眼睛真的很可
愛﹐瑪莎的聰明難以掩飾﹐冠佑──當晚求婚成功的男人﹐有點幸福暈了的感覺。
我痴呆而局促的跟著他們﹐不顧丟臉地裝作沒聽到經紀人的阻攔要求合影。我試圖
讓自己自然大方一點﹐然而我不能。
午夜回到家裡躺在床上﹐我忽然大哭。
他們怎麼會知道我曾經在多少個愜意雀躍的清晨﹐多少個慵懶無聊的晌午﹐多少個
惆悵寂寞的黃昏﹐多少個傷心欲絕的深夜﹐聽過他們的歌呢﹖
他們又怎麼會知道我曾在和初戀情人分手的日記裡寫著他們的歌詞﹐在暗戀對象的
手裡放下他們的CD﹐在遞交辭職信的路上聽他們的歌呢﹖
他們不知道。我怎樣裝作輕鬆地告訴他們﹕五月天阿﹐你們陪我這樣一個剛好出生
在五月的女生﹐度過了六年的光陰。
然而我至少告訴阿信﹐我聽到《擁抱》的時候哭了﹐他笑笑地看著我﹐好溫柔的問
﹕為什麼要哭啊﹖
我不記得我回答了什麼﹐我隻知道我快哭了。其實你們應該了解──當夢想終於實
現的時候﹐一定是會哭的阿。
*永不放手的快樂﹕《知足〉
“那天你和我﹐那個山丘﹐那樣地唱著那一年的歌。那樣的回憶﹐那麼足夠﹐足夠
我天天都品嘗著寂寞。知足的快樂﹐叫我忍受心痛。
五月天離開北京之後依舊忙碌異常。我看到他們站在台北的101高樓上﹐在離天
空最近的地方激情演出﹐開始嫉妒台灣的歌迷。
看到他們這麼風光﹐我很無聊地得意﹐就是那種“看我多厲害﹐六年前很少人知道
五月天﹐我就已經發現他們很棒的心情
其實很白痴﹐我既不是他們的恩師李宗盛﹐也不是經紀人和老板。我唯一能給五月
天的﹐無非是一顆心和一雙耳朵罷了。
但是我仍然快樂﹐只因我已經知足。
五個少年﹐一路走來﹐始終不曾丟棄自己最初的夢想﹐始終為了音樂在拼搏﹐那些
紛雜繁瑣的東西﹐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﹐不曾使他們偏離自己的夢想。
阿信說──
我們都是盛開理想的苗草 當狂風吹來 我們就搖曳
就像跳舞 隻要記得姿勢美麗
隻要有一天出了太陽
聚光照在你身上的時候
不要忘記開花就行了
我想只要用心生活的人﹐對這個世界尚有熱情和理想的人﹐都會聽到吧。
與五月天一樣﹐小心翼翼地守護著你的夢想﹐不要放棄﹐不要氣餒﹐不要背叛自己
的新﹐守護著它﹐灌溉它﹐直至它開花的一刻。
編輯絮語﹕本來這是我很不看好的一次采訪﹐沒想到看到文字後卻發現﹐自己不由
自主從心底裡升起一朵微笑。是的﹐不管你喜歡與否﹐我的心為這篇文章柔軟。
作為編輯我是不讚成記者采訪時﹐對采訪對象帶有太過濃重的感情色彩﹐而張瑰寶
在采訪前恨不得以頭愴地來爭取這次機會﹐滔滔如江水根我表達她對五月天的喜愛之情
﹐總讓我擔心派她去專訪會有失專業水準。
果然﹐采訪結束後﹐她訴說時的激動程度簡直就像一個低齡歌迷﹐並抱怨李宗盛的
後腦勺總是卡在鏡頭一角﹐沒法拍照……我則越聽心越沉
但是看到她的采訪文字後﹐我真的慶幸是她去采訪﹐同時也開始思索我們做明星稿
件到底要給大家什麼。
他(她)喜歡什麼顏色﹖星座是什麼﹖最近跟誰在戀愛﹖
不﹐不﹐我從不相信明星崇拜隻是一些人所謂的幼稚感情﹐那﹐我們愛偶像到
底愛什麼呢﹖
我想這篇采訪給了我滿意的答案﹐也讓我更堅信我們雜志的明星欄目的宗旨﹐“最
重要的是揭示一個明星的成長過程﹐跟讀者分享他成長的快樂得失。
- Apr 17 Mon 2006 23:30
《女友》雜志2006年3月 No.28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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